面对一上来这道送命题,吉川愣住了:
“大人,这……”
大名又使了一些力,语气稍稍重了些:
“你就说,想不想!”
吉川大脑急速运转,眼神却不断向四周瞄去,似乎想看看四周是否埋伏着五十个刀斧手。
他思虑良久:
“大人想让我当,我就当。大人不让我当,我就不当。”
这话说的体面无比,却让大名轻笑出声:
“好啊,答的好。你自继位吉川氏以来,我将亡女与你结亲。你可有怨恨?”
吉川摇摇头:
“大人于危难中救助吉川氏,在下每每想起,无比感恩戴德。在下九死也不能报之万一。”
大名点点头,接着问道:
“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吉川感激道:
“大人结亲于我,提携恩宠,待我如同己出。”
大名似是振奋起来,喊道:
“好!”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无所顾忌了。”
“如果你是汤之国一名农夫,铁匠,商贾,你认为你和千世,谁做大名更好?”
吉川有些发愣,他难以预料大名的心思。
大名接着道:“无论怎么看,你这个叔父的资历还是人望都要高过千世,等我死后舞鹤晋生也是独木难支,这汤之国的天下终究还是要仰仗你。”
“我可以把位子传给你,但我又如何对得起千世?”
“我要你答应我,日后要是继位大名,绝不会对舞鹤家赶尽杀绝。”
吉川眼含热泪,他没想到大名竟然会让位给自己,但他要自己答应,如何才能算作“答应”
他叹道:
“大人,难道还是信不过吉川。”
大名叹道:“吉川啊,吉川,我这样做的确是为了汤之国,但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那三女儿。别怪我多心,实在是不得不慎之又慎。”
吉川心有所悟,知道自己不得不立誓了。
他拔出自己的佩刀,狠狠地切下小指,顿时血流如注。
吉川以血为墨,在纸面硬生生写上了血书:
舞鹤若亡于我手,人人可诛。——吉川康国
大名拿起手边的笔,也颤巍巍写下几句话,递给了吉川。
“你看看……”
吉川接过纸面,上面写着:
舞鹤千世乃旁人冒充,汤之国天下由吉川康国代为值守,昭告全国。——舞鹤昌洪。
手拿着这份等同遗照的手书,吉川一阵恍惚。
就这么,得到汤之国了?
大名高喊着:“小早川!小早川……”
侧门开了,小早川听到主君虚弱的声音,眼又微微泛红:
“在。”
“把……把千世和一弦大人都叫来。”
一弦走出门外,就闻到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所幸并不是从大名身上散发出的。
“千世啊,日后我希望你能拜吉川大人为义兄……好好辅佐他……”
吉川张开口似乎是想阻止这份安排。
大名摆摆手阻止了吉川:
“吉川啊,你就原谅我自作主张吧。”
千世有些犹豫,但还是听从了父亲的话,朝吉川喊着:“吉川义兄~”
吉川氏看着大名,一时苦涩无比。
随后,大名又朝吉川嘱咐道:
“这一弦大人护送千世有功劳,还请吉川你多多恩待啊。”
吉川点点头:“嗯,汤之国不会亏欠一弦大人的。”
大名细细想着,过了良久,才觉得自己做得差不多了:
“千世,老父对不住你啊,吉川大人是个可信之人,日后你要多多依赖他。”
千世哽咽着,没说出话来。
大名看着女儿眼中的晶莹笑道:
“你从小就不爱哭鼻子,终于又看你哭了一次啊。”
“跟吉川出去宣布一吧,我想一个人跟小早川说说话。”
……
千世站起身,跟着吉川慢慢走出门,她回头望了一眼。
父亲还在床头笑着,似是笑她的留恋。
……
“小早川,小早川?”
“在,在呢。”
“今天天气怎么样?”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出来了。”
大名点点头:“你能背我出去吗,我想去后院晒晒太阳。”
小早川点点头,轻轻背起这个男人。
久病不愈的身子已经轻得让他心疼。
从后室门穿过去是一截儿走廊。
忽然一阵风吹过,小早川生怕吹冷了主君:“大人,冷吗?”
“不冷,不冷,有太阳照着,暖和着呢。”
两人慢慢走到了花园里,因为太久没有人进花园,这里也没几个仆人值守。
小早川招呼着:“给大人端张椅子来。”
大名却觉得麻烦,浪费时间。
他摆摆手:
“不妨事,不妨事,就在这草地上吧,可以靠着这假山。”
小早川听了,将大名轻轻放到草地上,扶着他靠在石头上。
大名晒着太阳,语气也舒缓起来:
“小早川,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偷跑去外面游猎的时候吗?那时候我打了两只狐狸一只兔子呢。”
小早川回道:
“什么啊,那两只狐狸是我打的,兔子不是你说狐狸肉不能吃,偷偷去猎人家买的吗?”
大名笑着:“是……是吗?”
小早川回忆着:“是啊,那家猎人后来以为大人喜欢吃兔子,还年年送兔子来居馆呢。”
“大人,您还记得吗,我们有一次囤的兔肉要坏了,你舍不得扔,拉着我连吃了一个月?”
“后来我们两个人看见兔子就想吐,哈哈哈,真是……”
说着,小早川笑了起来,他回头看着已不作声的大名。
他笑脸上挂下两行泪:
“说着说着,你怎么又睡着了啊。”
……
等待了良久,小早川开了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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