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所有人一震,蔚景更是大惊。
“殷伯伯……”她大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寒光,没有能力去接、去挡、去阻止。
她没有武功,也不会轻功。
殷大夫吊在树上,匕首飞得高,连她想要用身体去挡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刻,她是那样无力。
锋利的匕首割断了吊在树上的绳索,“砰”的一声插在树干上,殷大夫“嘭”的一声重重砸落在地。
见匕首的目标不是人,蔚景的心一松,可在殷大夫跌落的那一刻,又猛地一紧。
池塘的边上都是青石子路,他刚受断臂之痛,又被吊着多时,且年事已高,怎经得起这般摔跌?
听到殷大夫闷哼的声音,蔚景瞳孔一敛,快步奔了过去,“殷伯伯……”
因是断臂这侧先落地,殷大夫痛得几乎晕厥过去。
蔚景以为他死了,又惊又痛,又害怕又伤心,哭着喊着摇晃着他。
殷大夫缓缓睁开眼睛,强忍着剧痛,朝她勉力一笑:“老夫没事,小九……你的眼睛看得到了……真好……”
他昨夜给她检查,发现情况忽然变得恶劣了,还以为……
没想到,竟然复明了。
刚才进屋他就发现了,情况紧急,也没顾着说。
“嗯,殷伯伯妙手回春,小九的眼睛看得到了,”蔚景吸吸鼻子,同样笑着,伸手正欲将他从地上扶起,边上一双男人的黑布大鞋映入眼底。
顺着鞋子往上,就看到那个肥头男人,不知几时已经将刺在树干上的匕首取了回,正拿在手中把玩着。
“你到底脱是不脱?”他斜敛着眸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蔚景,手指轻轻抚摸着匕首锋利的刀锋,似乎下一刻,那匕首就要脱手而出。
蔚景眸光嫌恶一敛,没有理他,继续弯腰搀扶殷大夫。
骤然,颈脖处一紧,一股外力将她往后拉起,骤不及防的她直直被拉得站起,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随着“呲。”的一记布帛撕。裂声,她的身上陡然一凉。
险险站稳的同时,被撕做两半的长衫滑落,她一惊,想要伸手去拢都来不及。
时值盛夏,身上本就衣着单薄,除去外袍,里面就只剩下一件兜衣。
于是,她只着一件兜衣的身体就这样暴在阳光下,也暴在众人视线里。
啊!
全场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蔚景环抱着胳膊,忽然想起了嫁入相府的那夜。
她也是像现在这般被迫当众脱衣。
一样的屈辱。
那时,他在,他视而不见,今日,他不在,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低低笑,忽然,就坦然了。
不就是要看背吗?
尽情地看去!
小小的兜衣本就只能遮住身前的风景,后背等于不着片缕,她缓缓转身,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
哪怕浑身都是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她也已经无视。
一时间,场下四寂。
所有人都看着她,雅雀无声。
各人眉眼,各种心思,当然,最多的是错愕。
错愕的原因有两点。
一,她的背上没有伤。
他们要抓的那个女人被他们的暗器所伤,背上一定是有伤的。
二,她的身上有很多痕迹。
青青紫紫,密密麻麻,那是什么痕迹,大家自是心知肚明。
那是被男人激烈疼爱过的痕迹。
应该就在昨夜。
这样的女人说她是皇后娘娘,简直是笑死个人了。
皇后娘娘的男人不是当今圣上吗?
圣上在皇宫,这个女人在穷乡僻壤的这里,昨夜又是怎样承受雨露恩泽的?
还是他们老大见多识广,不然,他们还真的被这个女人和那个老头子给唬住了,只有他们老大自始至终都认为这两个人在招摇撞骗。
不过……
要说姿色跟身材,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等一的。
只是可惜了……
蔚景三百六十度缓缓转了一圈,停了下来,
“看好了吗?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虽然没有问他们检查她的背,是为了什么,但是,想想也不难猜出,肯定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背上有什么痕迹。
譬如胎痣,又譬如伤口,再譬如大婚那夜鹜颜所中的铁砂掌一样。
不论什么,她都没有。
见没有人说话,她又缓缓弯腰将地上撕碎的长衫拾起,冷声道:“如果不是,就请放了我们。”
抖开衣袍却发现已经成了两半,根本没法再穿。
欲转身将依旧倒在地上的殷大夫扶起,然后回屋找件新的,却骤然听到肥头男人冷喝:“慢着!”
她徐徐抬眼,看向男人。
男人眯眼一笑:“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也可以让身上的疤痕伤口都掩住消失……”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了那里,但是,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蔚景当然也听得明白。
就是怀疑她其实是背上易容了是吗?
“所以呢?”她眸色清冷,凝着不远处的男人。
“所以,爷还要仔细检查一下!”
男人缓缓踱步,大摇大摆上前,手中的匕首还在把玩着。
蔚景冷冷一笑,也不想与他多说,默然转过身,背朝着他。
没有就是没有,她也不惧检查。
男人一直走到她的身后站定,只有一步的距离,或者一步都没有,很近。
蔚景皱眉,本能地往前迈了一步,又被男人猛地擒住手臂拉回。
咫尺。
几乎相贴。
感觉到男人浑浊的气息喷薄在颈脖后面,蔚景闭了闭眼,小手紧紧攥握成拳,强自忍住胃里翻涌的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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