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眨眨眼：“是吗，难不成你们以为他喜欢男孩子呀？”
他挠挠头，坏笑了一声：“不是陆臻总破坏人家女孩跟他的告白吗，有次收到请书，都还没拆呢，让陆臻抢去撕个粉碎，我们都以为他和陆臻...有什么。”
陆嫣嘴角抽抽：“陆臻还敢撕他的情书啊......”
“那可不，沈括这一年的桃花，都让陆臻给挡了，简直了。”
杨晏是个开朗健谈的性子，滔滔不绝地说：“大一那阵子，陆臻还放出过话来，说沈括是他们陆家的人，谁都别想动...”
陆嫣尴尬地扶了扶额头，都不好意思看沈括了。
杨晏又“诶”了一声，盯着陆嫣看了许久——
“你的眼睛...跟陆臻好像，鼻子也像...”
陆嫣完全不想承认跟陆臻那傻逼有任何关系：“不像不像，我们一点都不...”
“她是陆臻的妹妹。”沈括平静地说。
“我靠！！！”
杨晏瞪大了眼睛，望向陆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难怪陆臻这么护着我们沈哥，原来是妹夫啊哈哈哈。”
陆嫣来了兴趣，连忙问道：“陆臻很护着他吗？”
“那可不！”杨晏索性就点了一碗水饺，坐下来慢慢说：“陆臻这人吧，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面上说讨厌他，但实际上，对他好着呢，有什么好吃的都往他寝室送；我们一个班嘛，体育课买可乐也都是两份；谁要是看沈括不顺眼，多说了几句，陆臻脾气躁，不管三七二十一，是要撸袖子动手的...”
陆嫣嘴角扬了起来，心里美滋滋的。
她爸就是这样一个人，性子直，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也没有心眼，爱屋及乌，陆嫣喜欢和在意的人，他也会竭尽全力地护着...
热腾腾的水饺端了上来，杨晏拆了一次性筷子，顺口对沈括说：“对了沈括，这次奖学金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这次没评上，明年再来嘛。”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沈括拎着陆嫣便要离开。
陆嫣抓住了话里的关键字，回头问杨晏：“你说他今年没评上奖学金啊？”
杨晏将热乎的饺子送进嘴里，囫囵地说道：“是啊，他挂科补考了嘛。”
“挂科？！”
陆嫣脸色瞬间变了：“他怎么会挂科？”
“诶，你还不知道啊，第一门考试他没有来考啊。”
“路上跟你解释。”
沈括攥着陆嫣的手，拉着她离开，不想让杨晏那个没遮拦的大嘴巴再说出什么事情来。
他的手很用力，攥得陆嫣白皙的手腕都泛红了，她挣开他，问道：“怎么回事啊？”
月影树梢下，沈括漫不经心回道：“第一门课考试的时候，我在北城。”
“期末考试不参加，你怎么在北城啊？”
“我在医院隔离大楼外面...”
陆嫣忽然语滞，恍然想起来，那个时候，她因为疑似非典，被隔离了...
“你那个时候，一直在医院外面？”
“嗯。”
陆嫣回忆着，那时候她被隔离了三周。
“不会那三周，你都...”
“每天都来。”沈括平静地说：“除了睡觉和吃饭，我一直都在楼下等你。”
陆嫣喉咙里涌上一阵酸楚。
那时候的北城，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他就那样站在雪地里...等她。
“你等我干嘛呀。”
她心疼极了，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伸手轻轻拍了他胸脯一下，手却被沈括反握住。
“我害怕。”
她诧异地抬头望他，他眉宇低垂，路灯下，漆黑的眼眸掩藏在阴影中，有一星微光。
“那时候，我真的怕，怕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怕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你。”
陆嫣的脑子蓦然放空了几秒，她未曾见过沈括这般无助而惶恐的一面。
他是沈括啊，那个无论任何时候都冷静自若的男人，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怕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她，可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陆嫣抱紧了沈括的腰，用力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面，撒娇道：“沈括。”
“怎么了？”
“我哪里走不去。”
“嗯？”
“时间不能把我们分开，就、就算分开了，你也要等着我，我也会找到你，一定会！”
沈括蹙眉：“忽然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你答应我！要是我忽然不见了，你不可以结婚，一定要等我，你...答应我！”
她眼角渗出几滴眼泪，全蹭在了他的衣襟上。
方才的情绪一扫而空，沈括反倒是被她逗笑了：“不可以结婚？”
陆嫣心里更加难过了，哭出了声：“反正你不可以和别人...因为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要是找到你的时候，你结婚了，我会很难过。”
沈括忽然想笑，不过见小丫头是动真格，他颇有些无奈，柔声道：“我不是早就已经答应你了。”
早就答应过她，她是他此生的唯一。
非她不娶。
陆嫣的心却越来越沉，越发的惶恐。
上一世的沈括真的终身未娶；上一世的沈括，也说他在等一个人。
陆嫣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这件事。
她抱紧了他，用略有沙哑而无力地声音说：“我爱你，沈括。”
沈括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知道。”
他知道，陆嫣很爱他，很爱很爱......
*
那晚之后，陆嫣无数次地在梦境里回想到上一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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