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奇肱国王子不止亲自给她穿鞋,在穿鞋之前还用大手掌先清了清她脚丫下的灰尘:“你的脚真白。”
他轻轻地拂了拂。
她微微地颤了颤。
“袜子呢?”他问。
白翎哪里知道?
“算了。”亚俊干脆直接放弃袜子,就把她的小脚套进绣花鞋内,然后起身时就比他高出一个头,跟刚才只能看见他头顶的高度完全不一样:“就这走吧,反正待会也要脱鞋。”然后一边拖着她走一边又像是自言自语:“好在南荒并不冷。”
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偷偷地从后门跑了出去,白翎离开王宫前还悄悄看了看后面,发现连小乖也没有跟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趁他们换班的时候偷溜进来就好了,他们每天子时和卯时换班。”
怎么感觉她公主寝殿其实也没有多安全:“那我以后也能趁这个时间溜走?”
“只有一次机会,被发现漏洞以后,他们肯定就会改变安防策略了。”
白翎于是反手握住亚俊的大手,压低了声音并认真道:“那今晚一定不能被发现。”
亚俊低低地笑了:“知道。”还拿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因觉得她跟自己一起做坏事时也可爱得不得了,于是有点没忍住。
果然引来她不满一瞥。
等两人趁着暮色,一路躲躲闪闪地狂奔至俊坛,好在动物们也都在睡觉,街上没有人,万籁俱寂,安静得只剩他们两人奔跑的脚步声,以及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的呼吸声。
亚俊一边跑一边低头看着她那头随风飘扬的长发,不施脂粉的雪肌,扑闪扑闪的卷翘睫毛,以及她一身轻薄的睡衣所勾勒出的纤细,又想起她方才被自己拥入怀里,鼻息内全是她特有的清新花香,回忆从没被填得这么满的心满意足,便再也没有放下脸上俊朗的笑。
等到达俊坛,亚俊赶紧把靴子一脱,匆匆洗了下脚,就要点上蜡烛,却发现白翎没有动:“你怎么了?”
白翎觉得:“我好像没有别的什么心愿。”
“那你帮我护住我的烛光好了。”说罢,他又蹲下,拉她跌坐在自己的大腿,给她脱了鞋,洗了脚。
清水拂在她雪白的莲足上,让亚俊觉得她的脚都要比星光还亮:“你的身体好像会发光。”
假如此时三宝在这里,纪宝一定要怀疑神王是不是能看见人族看不见的光,可惜三宝没想到亚俊会半夜将公主偷出来,于是也都休息去了。
此时此地,整个俊坛波光粼粼的水池中,是真的只有他和她。
白翎缩回自己的脚,已经首先站起来踏入池子,脸上一片霞红:“来吧,不是要许愿?”
“嗯。”他点亮蜡烛,虔诚地护在怀里,白翎便也伸手过来,替他护航。
她忍不住抬起睫毛偷看他笑得灿烂的脸,问:“许什么愿望这么重要?”
“秘密。”他说。
夜风微凉,风似乎又比早上祈福时更大了,所以蜡烛很快就被吹灭。
亚俊不死心,他又牵起她的手往回走去:“再来!”
如此来回了好几十遍,直到启明星升起,白翎也已经哈欠连连,亚俊才有点于心不忍,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再不赶回去就要换班了。”
白翎听后精神就来了:“喔,那我们这次认真一些。”说完,她果然干脆抱住了亚俊的腰,将头也搁在了他的胸口,他们相拥的姿态,就等于把蜡烛都罩了起来。
亚俊原本不掩失望的脸又恢复了大大的笑:就算再次熄灭,这样也值了。
两人相拥着一路缓慢地依偎前行,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心跳的声音从两个节奏变成一个节奏,仿佛合在了一起。直到最后一步大功告成,白翎情不自禁地举起他手中仍在燃烧的蜡烛,转了一个圈,兴奋道:“成功了!天神答应你的愿望了!”
她穿着莹白睡裙的旋转,就像一朵会发光的花,也照亮了这个俊坛,照亮了亚俊的心。
“嗯。”他却没她兴奋,因为他今天就要暂时离开她了。
下一刻,他握住她的双臂,就在这面如镜的水池中,低头吻住了她——
白翎手中的蜡烛因她的错愕,不留神就掉落在水里,烛火被无根水逐渐湮灭。
在湮灭的那一瞬间,白翎也抬手打了他。
响亮的巴掌声打破清晨的寂静。
原来,天神并没有听见亚俊的愿望。
白翎胸口起伏,她的唇因刚刚亚俊的索吻而红肿,她也看到亚俊原本脸上的笑意已经被苍白取代。
她忽然觉得非常难过,难过的泪都不顾她的意愿自己涌了出来。
于是她只能转身,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感到伤心的地方,逃离让她感到心痛的男人身边。
亚俊没有呆滞太久,他摇了摇头,挣回了些清明,才跟着追了上去。
他没有忘记白翎已经忘记了的鞋子,弯腰套上靴子,抓住她的绣花鞋就追,但她跑的比想象中快,就要回到王宫时,他才抓住了她。
白翎还在他怀里挣扎,他却总有办法让她安静:“嘘!你想把侍卫引来吗?”
白翎深吸口气,才冷静下来,但也不愿他太靠近自己。
亚俊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鞋子放在地上,想要再次替她整理脚底,却被白翎拒绝。她将小脚直接套到鞋子里,才发现脚掌一路上被石子磕的受了伤,此时鞋内也都是她脚掌带的沙粒。但她没有在意,穿上鞋就开始沿原路走去。
亚俊默默地跟着她。
直到刚好在换班时间,将她送回寝殿。
此时睡在床上的小乖再次探头瞄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睡死过去。
白翎默默坐在榻上,脱掉鞋子,亚俊已经在架子上拿了条毛巾过来,再次半跪在地上,握住她的脚踝,想要帮她清理伤口。
“你走吧,他们发现你在我房间就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你脚底都是伤,自己怎么看得见。”
“怎么看不见?我会跳舞,身体柔软,你快走。”她已经抢过他手中的毛巾,并推了推他的肩。
亚俊不再坚持,终于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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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亚俊和辛乌离开之时,白翎并没有出门远送,而是站在城台上,远远地朝他们的队伍挥手。
亚俊苦笑:就这么不愿见我?
辛乌有点难过:“阿翎是不是怪我没留下陪她?”所以连他们要走了也不出来见她最后一面?
亚俊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扬起脚撞了一下马踏,马就开始往前走去。他没有跟辛乌一起坐在马车里,而是独自骑马返回奇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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