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天降好事需谨慎
宾主尽欢的夜宴过后。
“虽说不熟，但毕竟也一起干过仗受过伤，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难得向宇主动要求去医院看望，正好也去接一下出院的天羽，和恬玉一行人自德川府邸离开后，一排座驾直奔红叶就职的医院。
随手磕着车上的零食，对师姐的兴奋感想左耳进右耳出的向宇, 眼光落在豪车的车窗上，似乎正对着外面与中华家相近，又颇具特色的车水马龙，霓虹幻影酝酿着什么特别的感想。
但事实上，他在看的，只是自己脸庞的倒影而已。
“不可能做到的吧？”
“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要够强就能得到一切。”
刚刚的对话还在他的脑海回荡着。
又来了，那种违和感, 这些天里，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一些关于身体的话题，那些仆人也是，红叶也是，和恬玉的关心也是。
我的身体怎么了？明明很健康。
还是说，出问题的，不是“外在”呢？
啧，好烦，每到想要细究的时候，心里便会生出一种浓烈的烦躁感，就像是有无形之手在推着我从这话题远离似的。
咯吱，牙床用力摩擦的声音与车辆停止的势头将向宇从沉思中唤醒。
“不多想了”，向宇又一次选择了放下。
不管是什么事情，放弃远比坚持容易，尤其现在，将战斗之外的事全都看做多余的他来说，效果更为显著。
“只要一直赢下去就好了，其余的有什么可操心的。”
站在医院的大门前, 他正这般想着，忽然被侧面驶来，红蓝灯光交相闪烁的救护车吸引，在那被簇拥着推下车来，挣扎喊叫不断的病人，也不知是犯了癔病还是精神失控，明明身体看起来还健康……
啊，又忍不住去想了，他哀叹一声，不再去看车，大踏步进入门内。
而那双被血红与幽蓝占据的眸子，也就此回复正常。
……
来到楼上，天羽的病房空无一人，据护士介绍，这名倔强的少女总是会不顾医嘱，在康复训练室独自锻炼到深夜，最开始的一周里，甚至有几次过于用力而让伤口裂开。
“很符合她的风格嘛。”向宇会心一笑，无视了和恬玉的白眼，一同去往查看。
已无人迹，却仍然通明的空旷室内, 金铁震颤, 剑刃嗡鸣，在禁止刀具进入的院内，绝无一种器械能够产生出如此凌厉的风振声。
病号服丢在一旁，内衬湿透贴合身体，展露出曼妙曲线。长发及腰气场冷冽的少女眼神坚定，呼吸短促有力，脊梁笔挺如初，随着肩头耸动腰背发力，她缠着纱布的双手在空中一次又一次地消失又复现，伴随出现的，便是那奇特的金属振声。
架势凝练，姿态稳固，尽管已经连续高强度运动了一整天，体表水汽蒸腾，但她的动作仍然果断凌厉，不曾有半分弯折取巧之意。
仅凭毅力，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仅凭着一口气，就能克服这劳损的关节，连收紧都是折磨的肌肉，只要稍微停顿就再也抬不起来的手臂，以及跨越这非人的训练？
支撑着少女的，不止是那为了变强可以死战不退的斗心。
还有对于心中的“约定”，那近乎病态的执念。
玉姐……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天羽都会想起和恬玉的影子。
……也会不免想起，那令她感到畏惧退缩，似乎将人信念软化，刚强弯折的冰蓝色光芒。
她的眼前，激战落幕的那一晚，和恬玉被操纵般的僵硬笑脸历历在目，那渗人的表情，配上从眼眶中涌出的幽蓝萤火，几乎让天生敏锐如猫的天羽原地跃起发出惊惧尖叫。
到底是为什么？玉姐为什么忽然变成那副样子？那光芒究竟是……
“啊，果然还在。”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沉浸思索停下了动作的天羽，竟没能发觉外面的脚步声。
“向宇！”她有些惊喜地叫出声来，相处不过几日分离时间更长，可这个男人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相当地位。
平日里清冷的容颜，如今在重逢之际，也绽开了明媚的花。
“你的伤怎么……”天羽的关切还未问出口，继友人之后出现在门口的秀丽身影，却令她心跳加速眼神一凝。
“玉，玉姐。”
面对着那张熟悉的动人笑颜，天羽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在这算不得什么情感过激的场面下，她分辨不出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可以全心依赖，也愿意全心为之付出的长姐。
“天羽酱！快来快来！让我看看，伤还严重吗？”
和恬玉的声音激动，足尖踮起身体原地跃动，朝着站立原地的少女迫不及待招手连连，那副欢脱模样，与天羽印象中的泼辣又温柔的她完全重合，再也看不出半点僵硬。
嗒，嗒。
天羽像是只离家的猫儿受到召唤，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朝着和恬玉靠近过去，她的心情起伏着，不安在期待之下潜伏，随时可能翻涌上来。
“哎呀，磨磨唧唧的，累坏了吗？”
和恬玉一个箭步冲上去，不待脱力的天羽做出反应，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开始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
“这不是还没好嘛，你又这样乱来。”轻柔地将手拂过天羽浸透汗水的绷带，和恬玉眉头轻皱嘴上责备，目光中却尤具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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