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期回头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拆糖盒的小家伙, 小指头捏了块水果味的含在嘴里,小腮帮子鼓鼓的, 心情丝毫没有被父母离婚这件事影响到。
她握着手机, 走到了落地窗前接听电话。
“喂,爸。”
-
纪开霁呸的一声,将水果摊吐到了垃圾桶里, 小眉毛都带着嫌弃的那味:“难吃死了。”
他把整盒糖都给扔了, 像是在置气般。
扭头看向在打电话的沈栀期,又看向办公室外的纪商鹤。
纪开霁的眼睛不争气的红了, 气得要死, 全拿口袋里的零食撒气了, 将东西拆了又不吃, 嘴巴恶狠狠的重复着说:“难吃死了, 什么难吃的东西!”
过了会, 沈栀期脸色不太好的走回来,坐在沙发上有些失神。
纪开霁都快把纪商鹤的办公室拆了,正当无聊到去玩茶壶, 要将里面的水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上倒时, 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 是纪商鹤迈步走了进来。
纪开霁小手一抖, 滴了几滴在上面, 幸好拿得稳。
他小脸蛋极为心虚, 在眼神儿瞟了纪商鹤几下后, 故作镇定地把茶壶往旁边一放,假装刚才没有做过坏事般。
纪商鹤也没计较办公室被孩子翻得到处乱七八糟的,他往沙发一坐, 拾起钢笔, 似要签字。
沈栀期低垂依旧的眼睫抬起,带着许些复杂看着过去。
在没有落笔之前,抿唇说:“离婚的事,能暂缓不公布吗?”
纪商鹤脸庞神情自若,先搁下笔,静等她的下文。
沈栀期硬着头皮,说:“我爸跟纪家是不是有个十亿的项目合作。”
“嗯。”
“如果我们两家利益解绑,这个会被中断?”
纪商鹤知道她要问什么,薄唇竟极轻的扯了扯弧度:“区区几亿的损失,无伤大雅。”
这话落在沈栀期的耳朵里,字字都是在显摆他的财力雄厚。
比起离婚,他损失的何止是这几个亿,还有其他的项目,加起来数额不小。
但是纪商鹤给她一种毫不在意的感觉,毕竟以纪家的财力,损失的起。
沈家在这方面就处于弱势,一旦纪家因为联姻失败而解绑利益,在生意上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沈栀期语顿了好久,气氛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纪商鹤是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她开这个口。
他眼风斜视向纪开霁,薄唇扯动:“去倒杯水给我。”
纪开霁想拿茶壶,却听见一句话:“去茶水间。”
……
把儿子使唤走,谈论起事来更方便一些。
沈栀期捏着自己白净的手指,终于说出想说的话:“我爸那边生意出现了点状况,跟你合作的项目要是中断,公司的流动资金会出现困难。”
她听顿了几秒,重新看向神色冷漠的纪商鹤:“我们签完协议,可以先不公布吗?”
当初是她硬气,打官司也要跟纪商鹤把婚给离了。
现在也是她有求于人,语气都带了一丝轻易察觉的示弱。
纪商鹤的神色没变化,思量了许久,跟她说:“要多久?”
会问就是有谈的可能性,沈栀期定了定神说:“半年,最少半年。”
纪商鹤看着她微低头,想掩饰脸蛋的微妙表情,长指无规则的敲了敲桌面:“你知道,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沈栀期蓦地抬起头,重新看向他。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都能懂什么意思。
她唇轻动,带着一丝迟疑:“你要什么?”
“你想继续当纪太太,表面的样子就得做足不是?”纪商鹤言语间透露出的深意摆在了明面上,他可以暂缓对外界宣布离婚的事情,可以不中断与沈家的生意合作。
但是前提是,沈栀期得搬回纪家,做个合格的纪太太。
沈栀期手指暗暗掐着手心,带着情绪说:“我们不同房,只做表面样子。”
纪商鹤笑了,不经常笑的男人一旦展颜,是很能吸引女人目光的:“我要什么女人会没有?”
沈栀期却觉得这话不可信,要是这样,他就不会频繁的侵犯自己了。
可当下没有选择,这五年来,沈家将一大半的生意都跟纪家捆绑着,那些项目中断的话,损失的费用会直接让沈家面临资金周转不开的困境。
她当初没想到纪商鹤这个精明商人会放着有钱不赚,一离婚就中断项目合作。
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沉默后,纪商鹤见沈栀期低头不说话,便将这份离婚协议书收起,存放在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他嗓音低淡,说得有凭有据:“等你父亲什么时候把生意周转开,我们在去民政局离婚。”
沈栀期抿着淡色的唇,最终选择默许这句话。
比起她的心情郁闷,纪商鹤的心情倒是还可以,走出办公室,给他的金牌律师团放了三天假期,准他们去国外度假,费用全部由公司报销。
到了五点半,纪商鹤提早了时间下班。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对坐在里面安静不语的女人说:“栀期,该回去了。”
沈栀期拿起包,怎么来的就怎么坐电梯下楼。
她情绪低落,反观这对父子的心情越发的好,在回去的路上,纪开霁还说想吃南瓜鱼。
沈栀期是迟缓了片刻才点点头:“嗯,好。”
结果南瓜鱼没吃上,纪商鹤先带她们去一家餐厅吃饭,点了不少纪开霁爱吃的食物,等晚餐过后,他又吩咐司机去沈栀期住的公寓里拿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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