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幻觉。
“万万。”又是这么一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脚步声。
顾万万浑身僵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不敢回头看。
脚步声来到了她身边，一双手碰到了她的头发，轻柔地触摸着，耳边传来那个人的轻叹声：“万万，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顾万万眼眶中瞬间湿润，眼泪几乎落下。
她咬牙，忍住了。
她望着远处夜色中那鲜红色的红枫，低哼一声，倔强地仰起下巴：“我为什么要回头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身后的萧置握住了她的手：“万万，你生我的气？”
顾万万一把抹掉眼泪，之后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她回首，愤恨地瞪着萧置：“我才不生你的气，你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我生气？我为什么要为你生气？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从头到尾就在骗我，你就是在耍我，你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我当年甩了你，你一直记恨我，所以也要玩弄我的感情。”
她再也忍不住了，大滴的眼泪滑过脸颊：“萧置，这次真的是你胜利了，我好难过，好难过，我心里想被刀挖了一下子那样难过，你这次真得骗到我了，我当真了。”
卷翘的睫毛上也沾染了晶莹的泪珠，她盈盈泪眼望着他：“萧置，你终于成功地报复了我，我认栽。”
萧置一把将她搂住：“不，万万，你误会了，我没有——”
顾万万：“你就这么虚伪啊，现在都不可以对我说实话吗，还是说你要再骗我一次？”
她还能信吗，她怎么可能信！
萧置抱紧顾万万：“万万，我怎么可能骗你。我——”
顾万万根本不想听他解释：“萧置，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人，老实承认有那么难吗？你不是恨我吗？说啊，拍着胸膛说，你是不是一直都恨我？！你就不能承认吗？”
萧置望着怀里含着眼泪委屈悲愤的小姑娘，哑声道：“是，万万，我一直都恨你。”
他这么一说，她刚才那涨得满满的愤恨委屈，全都被抽走了，仿佛被抽走了气体的气球，整个人没了力气。
幽冷的月光自飘飞的纱窗中洒下，她看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完美到仿佛石雕一般的脸庞，唇绷出一条线，苍白清冷。那么浓的月光，依然照不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这样的一个人，他在想什么，他到底要什么，她从来从来不知道。
她轻轻咬唇，却品到了自己唇畔的滋味，咸咸凉凉的，那是她自己的泪。
萧置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凝视着顾万万含泪的双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需要有人知道他当时怎么站起来的，也不需要有人知道这些年他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去看着顾万万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
今晚，他依然活着，依然可以站在顾万万面前，依然可以抱住她，依然可以去摸一摸她柔软的头发，这就足够了。
他张开唇，哑声道：“万万，你永远不知道，当你抛弃我的时候，我的心塌掉了。”
他的声音异样，说起话来都仿佛费尽了全部的力气。
而当着声音传入了顾万万耳中，顾万万仿佛听到了轰隆的一声。
就在萧置说着这话的时候，有一根针刺入了她心里，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塌掉了。
她扑到了萧置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用自己的唇去亲萧置的下巴，迷乱歉疚，急切无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你当时什么都不说，我以为你根本不在意！”
她泪流满面，却拼命地用自己站了泪的唇去亲他：“我真得不知道的……”
当时她说要分手，他也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哦”字，连一句挽留都没有的。
但凡他多说一个字，也许结局都会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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